见石菩进来,他道:
“数月未见,你怎还信起了佛?”
石菩笑着说:“不过是为了给圣人祈福罢了,阿女,上次给你的送的茶你可还喝的惯?若是喜欢我这还有半斤。”
“好好的巴蜀贡茶,旁人一两难得,你倒半斤半斤与我,若是让旁人知道了,只怕会说咱们两个阉奴奢侈无度祸乱朝纲,你在御前伺候,还是该勤谨一些。”
说完,胡好女将一小匣子从怀中拿了出来:“这是我制的药带,今夏雨多,你那条腿只怕疼得厉害,到了下雨之时就将这药包烤热了放在药带里再绑在断骨之处,袍子一遮旁人也看不见。”
手在匣子下轻轻摩挲了两下,石菩低着头道:“阿女,这世上也只有你这般为我着想……”
“一点针线之事,阿菩你何必做出这般情态?”
胡好女名叫好女,长相却比石菩还英武俊朗,他拍了拍石菩的手臂,道:
“你我虽然都是阉奴,却也是兄弟,何必再扭捏?”
许是因心中重重压了事,一贯沉稳的石菩越发心绪不稳,直直看着那个匣子,他沉声道:
“阿女,我送你离了东都吧。”
胡好女眉头微皱:“阿菩,可是出了什么事?”
石菩心中暗想,圣人让他找人刺杀定远公,可定远公武艺超群,身旁又有定远军护卫,若真是刺杀能成,蛮族何等勇猛,难道没想过刺杀之法吗?
刺杀未成,事情败露,但凡被查到与东都的些许牵扯……皇后这些年对圣人尽心竭力,圣人又是如何对她的?他石菩不过一阉奴罢了,圣人又怎会顾念与他多年情分?就算从前还会顾念,现在圣人吃了那红丸,一时想杀定远公,一时想杀临江郡王,连皇后都被他掐得遍体鳞伤,还会记得他石菩?
他不过一阉奴,纵然身死又如何平息这滔天之祸?别说他石菩一人,偌大东都,巍巍皇城都未必敌得过定远公的铁骑。
心中越是这么想,石菩越定下了让胡好女离开洛阳的念头。
“阿女,五日之后,你白日从上阳宫下来,只说要来紫微宫,我在旌善坊有一座私宅,我在那里为你准备文牒等物,将你假扮护送定远公仆从北去的左骁卫护卫,定远公世子死后定远公府仆从要送世子的衣冠回北疆,你跟着他们北去,到了齐州停下,亭山县柳条街西头有一户贩盐的人家姓霍,霍郎君在外行商久未归家,家里只有一娘子两仆从,娘子姓胡,仆从是一对刘姓兄弟,你去了之后将此物给他们看,以后你便是那家的霍郎君了。”
看着石菩贴身拿出来的铜牌,胡好女如何不知道这本是石菩为自己准备的退路?
他并未拿那铜牌,只笑说:“阿菩,我走了,你该如何?早就说好了你我宫中作伴,哪有你要将我一人推出去的道理?”
石菩眉头紧锁,看了一眼滴漏,他急声道:“如今情势危机,只怕倾天之祸就在眼前,我在七皇子身边伺候这许多年,早就身在局中,你何必也陷进来?”
“倾